Astor Piazzolla Chronology of a Revolution
- 原 作:Jorge Pessinis & Carlos Kuri
- 英文翻譯:Francisco Luongo
- 中文翻譯:黃哲嶔
1929年,皮亞佐拉八歲大時,父親在當鋪花了十九美元,為他買了一部手風琴。皮亞佐拉曾與達奎拉(Andres Daquila)學琴一年,並且於1931年11月30日於紐約的廣播錄音室(Radio Recording Studio)錄製了他的第一張唱片,不過並沒有做商業發行。
1933年他向拉赫曼尼諾夫(Sergy Rachmaninov)的學生威達(Bela Wilda)學習鋼琴,後來他說:「我向他學習到如何愛巴哈」。不久之後,他見到了賈德(Carlos Gardel)。賈德不但成為他們全家的朋友,而且經由他的引介,皮亞佐拉參與了電影"El Dia Que me Quieras"的演出,飾演報童的角色。這部影片也因此成為探戈歷史上的紀念之作。
1936年,與家人回到Mar del Plata,皮亞佐拉加入數個探戈樂團演出。當他在收音機上聽到瓦達洛(Elvino Vardaro)六重奏的演奏,他又有第二次的大探索(自從與威達學習到巴哈之後)。瓦達洛六重奏以另類的演奏方式詮釋探戈音樂,深深打動皮亞佐拉,並因而成為他的仰慕者。後來皮亞佐拉成立樂團還將他延攬至樂團中擔任小提琴手。皮亞佐拉對探戈的喜愛,特別是探戈的形式(風格),深深觸動了他的心,並給予他足夠的勇氣,於1938年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去求發展,當時他才十七歲。
剛開始他只在一些二流的樂團中演奏。1939年,他實現了在當時最偉大的探戈樂團—托伊洛(Anibal Troilo)樂團中演奏的夢想。"Pichuco"是那時最好的手風琴演奏家,皮亞佐拉總是將他視為學習的對象。
當時他已經是托伊洛樂團的編曲家,皮亞佐拉認為自己還需要在音樂上求進步,於是1941年他開始與吉娜史特拉(Alberto Ginastera)學習演奏鋼琴。1943年又與史丕瓦克(Raul Spivak)學習。1942年他與沃爾夫(Dede Wolff)成婚,日後與她育有二子:黛安娜(Diana)出生於1943年,丹尼爾(Daniel)出生於1944年。他的作品在當時太過前衛,托伊洛必須修改之後才敢演奏,免得嚇走了舞者。
1943年皮亞佐拉開始以古典的形式創作 "Suite para Cuerdas y Arpas",1944年離開托伊洛樂團,轉而領導歌手Francisco Fiorentino的伴奏樂團,直到1946年他成立自己的第一個樂團為止。樂團於1949年解散。這個樂團的編制與當時其他的樂團相似,皮亞佐拉以此實驗其大動態與新奇和聲的作品。由於有這樣一位年輕且大膽的指揮,樂團所演奏的探戈既前衛且與眾不同,因而引起傳統探戈的衛道之士的首度爭議。
1946年創作的 "El Desbande",被視為是皮亞佐拉第一首真正的探戈作品。不久之後他開始為電影創作配樂。
1949年,他覺得有必要解散樂團,也不想再碰手風琴,並且放棄演奏探戈音樂。他試圖尋找不同的命運方向。他繼續研究巴托克(Bela Bartok)與史特拉汶斯基(Igor Stravinsky)的作品,與薛漢(Herman Scherchen)學習指揮管弦樂團,大量聆賞爵士樂。他強迫自己找出與探戈完全無關的音樂風格。他開始對以往所認識的探戈感到懷疑,於是決定將手風琴放一邊,將自己完全投注於音樂的創作與學習。當時他28歲。
1950至54年間,他創作了一系列與當時認知的探戈音樂完全不同的作品,並由此建立起他個人獨特的風格。當時的創作包括:Para lucirse, Tanguango, Preparense, Contrabajeando, Triunfal, Lo que vendra.
1953年他以於1951年創作的作品《布宜諾斯-艾利斯》(由三首交響短曲所構成)報名參加塞維茲基(Favien Sevitzky)比賽。皮亞佐拉會得第一名,並獲得於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法律學校首演作品的機會。樂曲多使用了兩部手風琴,並由塞維茲基指揮國立廣播交響樂團(Radio del Estado)演出。演出結果引起極大的騷動。在音樂會結束時,有些反應激烈的聽眾們相互鬥毆,因為他們認為在管弦樂曲中使用手風琴演奏實在太不像話。
這次的作曲比賽的獎項之一便是可獲得法國政府提供,可與當時全世界公認最優秀的音樂教育家布蘭潔(Nadia Boulanger)在巴黎學習的機會。1954年皮亞佐拉來到巴黎會見布蘭潔,剛開始他試圖隱瞞是探戈樂手且曾創作手風琴作品的事實,因為他認為他註定要朝古典音樂發展。由於布蘭潔的用心,這個情形很快有了改變。皮亞佐拉放開心胸為老師演奏了他的作品"Triunfal"。布蘭潔給了他影響探戈歷史的建議:「你的古典音樂寫得很好,但是真正的皮亞佐拉是在這裡(指探戈),決不要遺棄它」。
在這段重要的插曲之後,皮亞佐拉重返探戈與手風琴的懷抱。曾經他在嚴肅複雜的古典音樂"或"探戈面臨抉擇,如今他的抉擇卻是嚴肅複雜的古典音樂\"與\"探戈。以更有效的方式來說,就是:以探戈音樂的熱情來創作結構複雜的音樂。在巴黎的時候,他創作並灌錄了數首以弦樂團演奏的探戈作品,並且開始站立演奏手風琴;一隻腳放在矮凳上。由此他在音樂界獨樹一幟(大部分的手風琴演奏家都是坐著演奏)。
1955年皮亞佐拉回到阿根廷時,他成立了自己樂團布宜諾斯-艾利斯八重奏,所謂的當代探戈的紀元由此開始。樂團由兩部手風琴、兩把小提琴、倍低音大提琴、大提琴、鋼琴與電吉他所組成。他的作品具有開創性,並且由傳統的探戈中開創一條大不相同詮釋方式,也打破了所謂 「典型樂團」(orquesta tipica)的音樂模式,取而代之的是室內樂的演奏方式,也取消了歌手與舞者。他持續著個人的改革理念,也不斷引發探戈的保守之士的惡意攻擊的鏢把。他從不曾猶豫,並且持續照著自己的想法而走,不過卻也引發了媒體與唱片公司的大戰。1958年皮亞佐拉解散八重奏團,回到紐約從事編曲工作。
1958年至60年間他於美國從事「爵士探戈」的實驗工作,但並不成功,因為1959年十月,皮亞佐拉的父親過世了。不過也因此他創作了十分有名的《再會父親》(Adios Nonino)。回到阿根廷後,他成立了個人的第一個五重奏團,專門演奏「新探戈」(New Tango,所用的樂器包括手風琴、小提琴、貝斯、鋼琴與電吉他)。「五重奏」是皮亞佐拉最喜愛的演奏形式,其所產生的音樂綜合效果最能傳達他的音樂理念。
1963年在克雷克基(Paul Klecky)的指揮下,皮亞佐拉的《Tres Tangos Sinfonicos》(《三首探戈交響曲》,曾經獲得Hirsch獎)首演。1965年錄製了兩張他個人最重要的錄音作品:「皮亞佐拉在紐約愛樂廳」這是皮亞佐拉與他的五重奏團,於1965年五月在此音樂廳的演奏錄音,以及他與名詩人波赫士(Jorge Luis Borges)合作所完成,極具有歷史價值的「探戈」(El Tango,一首以探戈音樂伴奏的詩歌朗誦)。
1966年他與妻子沃爾夫(Dede Wolff)分道揚鑣。1968年開始頻頻與詩人費瑞爾(Horacio Ferrer)合作。他們共同創作了輕歌劇(operita)《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瑪麗亞》(Maria de Buenos Aires),由此開創了新的風格:探戈歌曲(tango song)。大約這個時候開始與歌手芭爾塔(Amelita Baltar)約會交往。
1969年,他與費瑞爾合作,創作了《狂人之歌》(Balada para un loco),並於Iberoamerican音樂節首次發表,並獲得第二獎的肯定。後來這首歌由皮亞佐拉親自指揮樂團首演,且由芭爾塔演唱,成為皮亞佐拉首支暢銷單曲。
1970年重回巴黎,與費瑞爾合作了神劇(oratorio)《年輕人》(El Pueblo Joven,或譯為《年輕的國家》)。1971年這部作品在德國的沙巴克(Saarbuck)首演。同年他成立了「九人合奏團」(Conjunto 9),於布宜諾斯-艾利斯與義大利演出時,RAI公司並為他們錄製了許\多場演出實況。此樂團對皮亞佐拉而言如同夢幻一般,具有他夢寐以求的室內樂之清晰風格,許\多他個人最精湛的作品都是為此團所作,但後來由於經濟因素,無法維持樂團運作,只得解散。 1972年他首度登上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哥倫布(Colon)劇院演出,不過是與其他探戈樂團共同登台。1973年,經歷一段大量創作的時期之後,他深受心臟病所苦,因而不得不減少演奏與創作的工作份量。 同年(1973),他決定搬到義大利,並且開展了長達五年的錄音計畫,最有名的作品就是《自由探戈》(Libertango)。這首作品在歐洲社會廣被接受。
這時他也成立了「電子合奏團」(Conjunto Electronico)。這是一個由手風琴、電鋼琴(或傳統鋼琴)、管風琴、吉他與電貝斯、鼓、合成樂器、小提琴所組成的八重奏團。後來也曾經以長笛或薩克斯風替換其中的樂器。稍後,於1975年與歌手特瑞斯(Jose A. Trelles)合作,並且組成了由阿根廷與歐洲音樂家融合的樂團。這個樂團與前者無關,許多人認為這是朝著爵士搖滾(jazz-rock)改變,不過根據皮亞佐拉的說法:「那是我的音樂,它與探戈的關係更勝於與搖滾的關係」。
1974年他與芭特爾(Amelita Baltar)離異。同年與薩克斯風手穆林根(Gerry Mulligan),以及義大利的管弦樂團合作錄製一張傑出的專輯:Summit(巔峰)。在這張唱片裡的作品,皮亞佐拉以十分個性化的手法,為手風琴創作出精巧的旋律,而薩克斯風則在節奏的基礎上游移。托伊洛(Anibal Troilo)於1975年逝世,皮亞佐拉為他創作了《托伊洛組曲》(Suite Troileana)。這是包含四個聲部的作品。曾經與小提琴手阿格里(A. Agri)以及「電子合奏團」合作錄製此曲。
1976年他遇見了最後一任妻子艾絲卡拉達(Luara Escalada)。同年的十月,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Gran Rex劇院舉行一場特別的音樂會。會中演奏了他特別為「電子合奏團」所寫的作品 《五百個動機》(500 motivaciones)。1977年在巴黎的奧林匹亞(Olympia)劇院舉行另一場令人難忘的音樂會。樂團編制與上述的樂團類似,不過團員許多都具有搖滾樂的背景。這是皮亞佐拉所成立的最後一個“帶電”的樂團。皮亞佐拉很遺憾的未能繼續參照融合爵士樂大師契克.可利亞(Chick Corea)所創造的電子音色,儘管「電子合奏團」也創作過許多優秀的音樂,但是皮亞佐拉認為這並不是真正的自己。1978年,具體實現其音樂理念的五重奏團又再度成形,而這個樂團也讓皮亞佐拉真正享有國際知名度。同時他也重新為室內樂與交響樂奉獻心力。
接下來是皮亞佐拉音樂生命最風光的十年,他在世界各地舉辦音樂會:包括歐洲、南美、日本與美國。直到1990年止,曾有一段期間,他的演出大多是配合五重奏及管弦樂團,或以室內樂演奏家的身份出現。而在他生命的最後的幾年,他則是與最後成立的六重奏團或是弦樂四重奏合作。這段期間許多他的音樂會都留有現場錄音,許多也已發行CD。這證明了人們常說的:「皮亞佐拉的音樂除非是他自己演奏,否則就不存在」。他所演奏的音樂便是(探戈音樂)風格的聖約(遺言),而這便可定義為音樂心靈的美學(the aesthetics of a musical state of mind)。
1984年,他為大提琴與鋼琴寫下了《偉大的探戈》(Le Grand Tango),並題獻給俄國大提琴大師羅斯托波維契(Mtislav Rostropovitch)。作品於1990年在紐奧良由大師親自演出首演。1983年六月,他舉辦了他個人一生另一個重要的演出:於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哥倫布劇院演出全場他自己的作品,這在當時的阿根廷被視為古典音樂界的大事。藉由這樣的機緣,他重組了「九人合奏團」,並且在管弦樂團協奏下演出《手風琴與管弦樂團協奏曲》,作品呈獻給加德隆(Pedro I. Calderon)。
1984年他與五重奏團員,以及歌手彌瓦(Milva)在維也納的Bouffes du Nord合作演出,並錄製了現場演出專集:「維也納現場」。1985年他成為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榮譽市民,並且在第五屆的比利時吉他音樂節上舉辦了一場手風琴與吉他的音樂會,會中由布勞爾(Leo Brouwer)指揮首演作品《里亞的禮讚 》(Homenaje a Lieja)。
1986年,他因為電影配樂 "El exilio de Gardel"在巴黎獲得凱薩獎(Cesar prize)的肯定,並與蓋\瑞.伯頓(Gary Burton)在瑞士蒙特利爾爵士音樂節,現場合作錄製《鐘琴與新探戈五重奏組曲》(Suite for Vibraphone and New Tango Ouintet)。1987年,在其監督下,由薛佛林(Lalo Schifrin)指揮聖路克管弦樂團(St. Luke's Orchestra),錄製了《手風琴協奏曲》與為手風琴與管弦樂團所作的《三首探戈》。
1987年紐約中央公園的人專鑽動的音樂會,讓皮亞佐拉又重獲新生活力。他在這個城市渡過了童年,並在此接受巴哈與爵士樂的薰陶.雖然他1958年曾經在此有過一次失敗的經驗,但這裡的人們終於注意到他的音樂了。八○年代末期他在美國錄製了多張專集,為他音樂生涯最重要的紀錄,包括:《探戈零時零分》(Tango Zero Hour)、《熱情探戈》(Tango Apasionado)、《爭執》(La Camorra)與克羅諾斯(Kronos)四重奏合作的《探戈的五種風情》(Five Tango Sensations),以及與蓋瑞.伯頓合作的專集。 1989年初,他成立最後的一個樂團:新探戈六重奏,由兩部手風琴、鋼琴、電吉他、貝斯與大提琴所構成的不尋常組合。1989年六月,他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歌劇院舉辦個人在阿根廷的最後演出,並前往美國、德國、英國與荷蘭等地演出。
1989年底,他將樂團解散,並開始與獨奏者的身份與弦樂四重奏、管弦樂團合作演出。1990年八月四日,在巴黎時因為心臟病發作,一切音樂活動因此停頓,兩年後,於1992年七月四日逝世於布宜諾斯-艾利斯。
皮亞佐拉以極具個性,且屬於阿根廷的風情的1000多首作品,不斷地影響世界各地各個世代的音樂家。例如小提琴家基東.克萊曼、大提琴家馬友友、克羅諾斯四重奏、鋼琴家艾曼紐.艾克斯與里馬(Arthur moreira Lima)、吉他手梅歐拉(Al Di Meola)與阿薩德兄弟(Assad Brothers),另外還包括了眾多的室內樂團與管弦樂團。受其美學與獨特風格之影響,他的音樂自成一格,他的一生因而多采多姿。他的音樂具有獨一無二的特性,當我們聆賞時自然的就會脫口而出:「這就是皮亞佐拉」。這就是他所創的「音樂語言」,其獨特性與可辨識性,都是他獨有的。其所融入的異質與反抗元素(爵士、古典、實驗的聲音),就在猛烈的探戈派動之下,發出了獨特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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